天使基金(天使基金是骗局吗)

失灵的“古典天使”

是时分从头审视天使出资了吗？

在完美日记上市后天使基金，这个问号开端盘桓在出资人们心头。在这场一切入局者都收成颇丰的本钱盛宴中，天使出资人无疑是最高光的那个天使基金：真格基金方爱之在完美日记“只需一个BP”时投入，只是4年即取得超400倍报答。这样极度戏剧性的造富故事，使得那些关于天使出资的夸姣愿望被从头忆起：小额投入，百倍报答，以及从0陪同一家超级公司的封神之路。

除此之外，方针层面也在开释活泼信号：1月底，苏州市天使出资引导基金正式揭牌；上一年11月，深圳天使母基金遭到监管层的点名表彰。再往前数，2019年发改委开端答应“金融资管组织出资FOF类私募产品，并再向下穿透一层”时，就被解读为国家鼓舞天使母基金开展。

以2010年为元年，天使出资在我国现已走过了十周年。它曾被寄予鼓舞“群众创业、万众立异”的期望，也曾因其高危险、长周期的特质遭受继续的唱衰。这种形式和它发明的财富故事相同具有峻峭的故事曲线，在此间沉浮的天使出资人们，关于股权出资商场无疑有更杂乱的体会。

故事的开端，创业OG徐小平缓他的真格基金界说了一代创投人对天使出资的初形象：坚定地投人而非投赛道，广撒网、高掩盖。建立之初，真格就在哈佛、MIT、斯坦福等北美高校和Facebook、google等高科技企业里运营人才，构成独有的圈层。至今，真格出资了超越700家企业，尽管完美日记、小红书、聚美优品是百里挑一，但正是这些发明成百上千倍报答的项目成果了真格的传奇。

人们关于这种打法有个形象的比方：撒胡椒面儿——颗粒小，但数量多，各个赛道都撒几粒，寻求的是击中少数超级项目。换言之，玩的是概率游戏。但时至今日，仍然采纳这种打法的天使基金屈指可数。捋一遍各前期组织榜单中的top10，会发现绝大多数组织在2018年后都大幅缩短了天使轮出资。

原因很简单：商场上现已没这么多真实意义上的天使项目。

IT桔子的数据显现，与 2016 年比较，活泼天使组织的份额由 63.4% 下降到 39.48%，相较于VC和PE，“活泼度降幅最为显着”。

古典天使打法最盛行的10年代初，移动互联网革新刚开场，构思满天、黄金遍地，出资人们“只怕错失，不怕差错”。但到了2018年、乃至更早的时分，他们都感知到了水温改变：各个范畴的大渠道现已决出输赢，形式立异的前期时机底子没有了，新创业者在变少。

更严酷的是，超级项目离天使现已越来越远了。近几年，项目端和本钱端的“二八规律”都益发极化。前者的表现是连续创业者、大厂高管连续下场，自带资源、经历、乃至本钱，募的第一笔钱便是天使射程之外的大钱；后者则是头部组织渠道化，寻求天使、VC、PE的全垒打，用出手阔绰对前期组织进行降维冲击。头部本钱和头部项目的强强联手，使得创业益发成为小圈层的游戏，草根逆袭成为前史。

例如地平线和第四范式和地平线两个炙手可热的To B项目，在2015年募天使轮时，红杉我国和高瓴就现已入局；2016年车和家CEO李想决议造车时，第一轮就募了7.8亿人民币，领投的是工业本钱利欧股份，拿到门票的前期出资人无欠好李想有故人。

够不上“超级”的项目，退出则是另一件扎手的事。许多天使出资人在入行4、5年今后，才感知到周期的更迭能有多快。青松基金开创合伙人董占斌告知36氪，他们在2013年左右开端投文娱赛道，其时看中的是“二级商场没什么监管，退出市盈率能够到五六十倍，起来又快，很性感。”但许多公司还没比及长大，方针关于文娱项目市盈率、并购重组的管控现已开端收紧。近在眼前的比方是，上一年科创板+注册制的两层利好推着估值涨到难以幻想地高，但现在一些科创板项目市盈率现已在下降。

关于进场最早的天使，风口快速改换无疑是危险的。在5+2+2年的绵长等待中，天使出资人们常常感到方案赶不上改变：“职业、方针改变比幻想中快，每个职业商场热度大约继续三五年，假如你在这之间没有及时调整，收益不会太好。”

挫折感很快传导到上游。一位母基金从业者告知36氪，以2017年为分水岭，对天使出资的绝望心情在LP间开端延伸。因为周期超长，最开端LP的心思底线是每期基金有5倍报答，终究却发现这是个上限，大多是2、3倍，至今仍未回本的也不在少数。“有一支基金，好几年过去了只给咱们回款10%，从那时起咱们对天使的出手就十分慎重了，更倾向挑选PE这样稳定性高的产品。”

天使出资组织们寻求报答神话的热血青春期，跟着年代的潮水一同褪去了。

寻求确定性

商场的动摇对每一类基金都是公正的，天使出资之所以在周期面前分外软弱，仍是其自身的形式就存在极强的危险。

从商业形式来说，天使组织的营收来自GP管理费和项目carry。因为其出资一般是给小额支票，募资规划小，管理费也就相对少，超级项目上市或估值上涨带来的大笔carry就成了营收的首要盼望。这件事有两个问题，首要，假如只命中了很少的项目，即便超高报答也未必能cover阵亡项目的丢失。其次，一旦他们多次无缘超级项目，很快就会显出难以为继之相。

因而，要调理古典天使形式的失灵，就要补偿它高危险的先天不足。为求生存，一些组织开端了寻求确定性的改进。

典型的测验是把中心竞争力产品化。作为少数还在坚持古典天使形式的组织，真格把“看人”哲学沉积成准则。徐小平有识人相面的sense却安闲洒脱，传说中“投了近百个项目连excel都没有”。开创合伙人方爱之就听他逐一复述对这些创业者的取舍进程，据此总结了13条要素，然后下发给真格的一切出资人。后来这13条又被简化为针对团队的3C和针对leader的4L，即团队成员间是不是有Chemistry，有没有Complementarity，可否相互Compromise；以及开创人有没有学习力、作业力、影响力、融资力。

此外，真格对人的掩盖也在加强。方爱之曾对36氪表明创业人才库不再只来自于“海龟”，而是开展出小天才、老司机、操盘手和技能派四类画像，提高了本乡创业者的权重。针对不同人群，真格把触达人才的途径和进程固化为产品。比方“真驿站”/“真格星球”用来触达小天才、技能派；“鸵鸟会”针对老司机和操盘手……每周真格都会举办“真人”会议，复盘成员对人、项目和职业的判别经历，让整个团队关于“看人”这件事不断认知更新和晋级。

假如说，这种根究都是“术”层面的尽力，那么天使组织在组织化上的测验，则是向“道”寻求穿越周期的或许性。

尽管过度依靠单个英豪在出资职业是个普世问题，天使组织在这一点上也表现得满意极点。36氪了解到，比较于VC从下向上的信息传导机制，大多数天使组织中心的sourcing、pitch、决议计划都由一把手在social中完结，合伙人以下等级的人员则被分配尽调、投后等事务性作业。关于一些开创人而言，建立组织的首要驱动力就在于，个人天使是无法走存案程序的。

这种形式下，高额报答绝大多数时分仰赖于开创人自己的资源禀赋。跟着创业这件事变得碎片化、多元化、且有益发激烈的工业颜色，怎样从单打独斗转向有战略、有系统的阵地战的问题，就显得益发急迫。

在36氪造访的多家组织中，不少正在废弃1号人物的一票否决权，推“二代”上马。现在，真格现已培养出方爱之、戴雨森等第二部队人物，开创合伙人王强曾对36氪表明，在他和徐小平决议退休前，这些人要彻底到位，让整个基金作为遗产传下去，“不是让徐小平缓王强成为真格的品牌”。

决计更强的组织则从决议计划这块硬骨头下手。有从业者告知咱们，他们会针对不同项目构成调配各异的决议计划小组，让决议计划权散布开来。这是为了防止出资司理发生内部FA的心态，只管向上推销项目，护短而不求真。要做到这一点，底子革新仍是创建分carry以外的利益分配机制。在其供职的前期组织中，出资司理们的成绩首要跟他对团体的认知奉献有关，比方研讨了多少赛道、challenge了多少项目、乃至有没有劝止组织去投过错的项目。也便是说，不要把项目看作“我的”，而是“组织的”。

从出资一个人、一个idea、一种对未来的浪漫化信任，到方针、进程都可预期的商业进程。天使组织开端总结方法论，逐步走向老练。

当天使不再天使

除了少数仍在据守的组织，多数人挑选了更彻底地革新：违背天使，转向VC。

相较于天使基金，VC的规划更大、少数重仓。最直接的优点便是管理费的上涨和carry趋于稳定。现在，朴实的天使基金已简直不复存在。

精耕细作是最显着的形式改变。吴世春告知36氪，尽管在2020年仍投出了超越80个项目，把精力放在少数A、B类优质项目上。吴世春告知36氪，其时的二级商场环境是十分利于头部项目构成马太效应的，“能够用二级商场的高估值买流量、买赢利、买收入，”草创项目到小巨子的进程被缩短。这相同能够是天使出资人的时机，只需你对项目满意重要。

吴世春告知36氪，他现在乐意在天使轮就下重注、且继续加码。“本来的天使项目通过后边的次序不断稀释，终究上市时或许只占少数几个点。假如你满意看好它，为什么不爽性来个40%-50%的份额？或许一把就赚回整个基金十年的钱。”他和LP约好，一期基金里六成的钱用来出资头部项目，三成的钱用来加注和培养，至于终究失利的项目，投入控制在10%以下。

下了这样的重注，光是牵线拉资源就不够了，吴世春现已生出亲身下场操盘的巴望。他告知36氪，最近他正在测验以co-founder或董事长的身份参加项目，手把手推项目快速长大。一起，他也酷爱攒局，发现好的时机呈现，会自动撮合起一支创业部队。他判别，未来这会成为天使出资的趋势。

这样做的组织现已不在少数。但一位前期组织的VP说他对此有个迷思：方向乃至不是创业者自己选的，TA会有满意的热心和驱动力吗？

攒局是需求鸿沟的。阿尔法公社开创合伙人许四清创业多年，他有个准则：没有中心团队的局坚决不投。特别风口转向To B范畴后，许多出资人会迷信“大牛组成的互不知道的团队”，在他看来，这便是种不明白人心幽微的一厢情愿了：“假如做欠好，就土崩瓦解了；做得好，又会有分配问题。”他以为最好的攒局是，一个互相知根知底的事务团队，天使出资人帮着弥补功能性岗位。

下重注、攒局都意味着需求更大的资金量。即便在所谓本钱隆冬中，咱们却能看到绩优天使在不断扩大自己的AUM，以延伸射程。梅花在2018、2019年相继募得两笔5亿元人民币基金，明势本钱2020年的第四期美元基金超募达2亿，立异工场的AUM超越了110亿人民币。如此规划与不少VC现已相差无几，许多组织也总着重自己“早已不是天使出资”。

不过，出资人们并没计划撇下天使阶段、直接进入VC热战场。“假如你不在第一轮就投他，到了2、3000万便是那几家大VC的射程规模，你怎样跟他们抢这个阶段的头部项目？”吴世春告知咱们，尽管梅花投在天使阶段的钱占比下降了，但团队80%的精力仍是花在这儿，因为已有项目的加注现已不需求太多判别。“即便募30亿、50亿也不会抛弃前期的，咱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就在这儿。”

这从具体操作来看不无道理，一套专业化的天使系统仍帮他们抵挡着VC、PE的前移进攻。36氪了解到，尽管不少大型VC、PE都组建了前期团队，但现阶段的决议计划机制、方法论仍有激烈的中后期痕迹。以某闻名美元VC为例，尽调用一个月，开创人在此间要参加数次团体会议，承受轮流challenge；过会了也只能先拿到一部分钱，全款还要等三个月后VIE架构做完。这个机制用在动辄上亿元的VC阶段是延时判别的慎重，但有多少天使项目等得起四个月？

不过，从撒胡椒面到下重注，容错率下降的新式天使也会在出手前多考虑一瞬间。最显着的改变是，不少天使开端做赛道研讨了。

青松基金从建立之初就着重“一万小时行研”，在其时一众天使间较为异质。董占斌剖析，这一点是因为他、刘晓松和苏蔚都在企业里待过，知道创业是怎样回事，“假如赛道、形式行不通，哪怕人再强也不会成功。”比方他曾看过几个旅行项目，在前端的流量获取上确实都各有立异，但到了商业化这一头，机票酒店都被携程这样的大渠道牢牢把控着。有了底层判别，青松就直接pass同类项目、乃至整个赛道。

在董占斌看来，识人相面术有个bug：一笔出资不到千万，只够开创人验证一次形式。一旦失利，出资人还要不要追加？“有些出资人觉得，这个人必定能成功，但他要试错几回才干成功？”

尽管叫法相同，但天使组织们做的还真不是传统行研。许四清告知36氪，市面上大多陈述里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信息，对寻求提前量的天使来说参考价值很低。阿尔法公社的关于职业研讨的方法则是与顶尖科学家、工业界专家频频沟通，一起和国内外的头部学术组织、科技大厂们——如斯坦福、伯克利、CMU、Google、Facebook、BAT等保持联系。他说，阿尔法公社建立了工业资源和知识库，当某个范畴的研讨呈现重大突破时，能敏捷按图索骥到适宜的创业者，在对的时刻扣动扳机。

结合近两年来职业全体的To B转向，行研在前期组织的盛行也是种实践需求。用许四清的话说，形式立异项目假如光看行研，“必定输得乌烟瘴气”。因为用户量、转化率映射的是用户反应，而人是捉摸不透的。技能立异则有很强的专业性，假如出资人自己搞不明白，很难碰上好项目。因为阿尔法公社并非依循撒网式的出资战略，而是力求“优中择选、优”、重度投后——或者说更接近于狙击型的出资战略，因而对行研的垂青使得其项目在具有成长性的一起也兼具较强确实定性。

几年的形式变革后，董占斌期望天使出资能再酿出一批好酒，从头赢得LP的喜爱。在方针利好下，这种期望正变得有迹可循。他表明，现在天使基金超越30%-50%的钱来自政府引导基金，地方政府倾向将其看作招商引资的一种，乐意给出方针、土地、乃至资金支撑。董占斌判别，跟着政府本钱的重要性加大，未来或许会呈现许多区域性天使基金，组织会选用少数多支的募资方法，满意多地政府的要求。

天使们比幻想中清醒。完美日记的故事当然诱人，但他们已不再迷信命运和时势造英豪。不然，“谁知道下一个完美日记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