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车灯的时杨燕绥光

冯元

我有一个喜好，就是看车灯。每逢夜幕降临，我常会停步在路旁边，注视着通过的车灯，看车灯改换，时隐时现。这个喜好，现已陪同了我近二十年。

还未上学时，我便被爸爸妈妈送到乡间的外婆家。外婆地点的山村穷山僻壤，对面是山，背面也是山，整个山村不到百户人家。有一条土路横亘山村，这是村里通往县城仅有的路。一旦有车辆通过，便尘土飞扬。由于赤贫，整个山村仅有土路旁孤零零的一盏路灯，一到晚上，整个山村似乎黑布笼罩下漆黑一片。

在土路的另一头，有一座很大的砂石厂，装满砂石的大货车，常轰隆隆地从村子通过运往县城。而通过山村的这段土路，弯曲弯曲，驶向这儿的车辆，都会减慢速度。因而，一辆又一辆的大货车途经这儿都会堵车，那时，每辆车上的车灯，都会把整个山村照得亮堂堂起来。那晚，就是山村最亮的夜晚。

一阵接一阵的鸣笛声响彻了整个山村，乡民像赶集一般，拥入到路的一边，嬉笑着看热闹。听到鸣笛声的我，很快扒拉完碗里的饭，拉着外婆奔向声响而去。刚到路口，就看到现已有许多乡民站在路旁。一盏盏明暗交织的车灯，如萤火虫闪耀在整个山沟间。货车前后灯射出的光，向四周延伸，把周围的山、树还有房子，都照得有了廓影。每个货车灯，打着不同节奏，在山野跳动。灯火沿着路的曲线由远及近，从雾蒙蒙的也逐步明晰开来。好一场灯的盛宴。

我踮着脚尖，探着身子，眺望最远的那盏车灯。外婆紧紧拉着我的手，避免我离车太近或走丢。回忆中，每隔几个月，就会有这样一次灯火展，每次我都不会错失。就算睡下，只需听到鸣笛声，我都会穿衣跃下床，直奔路旁边。

回县城上学后，高楼大厦密密麻麻，夜色袭来，各种灯火一点点亮起。灯对我来说，已不算稀罕之物，但看车灯的习气，我一向保持着。夜晚，只需有车驶过，我都会不自觉地望向车灯，也逐步认识了许多种形状和色彩的车灯，长的、方的、梯形的……白的、黄的、绿的、蓝的……当心境不适感到愁闷时，我常一个人站在路旁边，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灯，在那艳丽的灯火下，我的愁闷也被它们如风带去。

夜已落下，我看着一盏盏车灯来来去去，眼前又显现出外婆拉着我的手，陪我看车灯的那段韶光。